1996年台海危机中的“空包弹”，如何牵出刘连昆案与“少康专案”？

从珠江口到阳明山：李志豪与“少康”暗线风浪记

档案柜里的代号往往比人更耐心。“少康”，一串字号牵出军械系统的裂口，也牵出一条潜伏十几年的暗线。

1996年台海军演，导弹拖着白烟掠过海面。李登辉在台上拍桌子：“大陆的飞弹啊，都是空心的！”这一句，像钩子，钩住了总后勤军械部的机密。

往前追十余年，珠江口的夜里浪冷。李志豪把军装塞进防水袋，七小时的水路，香港上岸时胳膊腿都是礁石划子。深水埗茶餐厅，他端盘子，两名墨镜客递来“侨务委员会”的名片。转身又接到广东口音的电话：“阿豪，家里惦记你。去吧，记住，你的根在这里。”

阳明山特训营，铁丝网和刺刀。白天盯人，夜里记密码，最难熬的是强光下的问话。“说！你在大陆的指导员叫什么？”他盯着灯泡，心里念起家乡的姜撞奶，回话带着队里口气：“我们运动员只认教练。”

结业进档案科。别人嫌枯燥，他把卷宗里旧线、人名、事故全记在心底。1994年千岛湖案，铁丝锁门、底舱狭窄，32人同处一隅。李志豪以“战友茶叙”打点消息，把劫匪籍贯、动机、侦查方向捎过去，台北把这份边缘线索当成果，他的桌子搬进核心科室，肩章升了。

同一时期，另一条线在广州接头。1992年冬，军情局六处副处长庞大为化名“王树元”，与张志鹏、邵正宗在白天鹅落座，次日越秀公园见刘连昆。庞大为直言：“希望和您合作，为光复大陆、复兴中华工作。”刘连昆答：“很好，大家合作合作。”月薪3500美元，另加笔笔奖励，见面礼2万美元，回赠12份机密。

邵正宗先被策动，为移民筹资；再劝上司入局。刘连昆曾升少将，后因经济问题受处分，心气不平。自1992年至1998年，他递出百余份情报，其中包括1993年战略方针要点、1996年演习安排。美国航母曾因此逼近海峡，舆论场随之腾涌。

一句“空包弹”，把火点到了线头。内查从退役与运用人员入手，李志豪盯住代号“高志明”，顺线抵近军械系统，却反让庞大为起疑。1999年春，香港站负责人叶炳南落网，“少康专案”成员曝光；随后北京、广州两地同步收网，刘连昆、邵正宗落地审讯，罪证齐全。军事法庭判极刑，8月15日，刘注射，邵枪决；家属亦受牵连。

李志豪的名字出现在怀疑名单。他被召回，航站楼外被便衣按住。囚于台南军监，沉默成了唯一武器。16年后，两岸换俘，2015年他搭机出港，回到当年曾经窥见的城市；2024年秋，他去世，八十四岁，街坊只知有位清瘦的老人常在茶楼看报，不知他曾把暗线拧住最紧的地方。

这一案后的制度回补并不虚：保密等级再分层，背景审审再加码，反间教育走进军工厂与合资企业。与冷战尾声的Ames案、Walker案相比，危机的共性清晰——“线”的价值在使用节制，口的松紧常决定一场风浪的方向。

孙子有言：“用间有五”，关键在“知敌之情”。也在“慎言”。谁还记得1996年电视里的那串白烟、或军工系统的保密课？若你家中旧日信札、地方报刊曾记下这些涟漪，愿闻其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