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2-0拿下首胜！艾比布拉68秒闪击，这老毛病不改还是让人心慌
大连的夜晚风很冷，电子记分牌上的红字格外刺眼。
2比0。
结束了。
这不是那种让你想冲进酒吧痛饮通宵的狂欢夜，倒像是一场漫长手术后的虚脱。
就在几个小时前，普湾体育场的空气还是烫的。
六十八秒。
很多人甚至还没找那自己的座位，或者还在低头刷着朋友圈里的首发名单，甚至很多人刚刚撕开零食的包装袋，艾比布拉就进球了。
那一瞬间太快了。
快得像个假象。
我们习惯了什么？
习惯了开场被闷棍，习惯了黑色三分钟，习惯了这一群穿着红衣服的人在草皮上磨磨唧唧地倒脚。
但这次不一样。
艾比布拉，这个维吾尔族的小伙子，那个穿着10号球衣的少年，拿球，内切，起脚。
皮球像是有了导航一样钻进网窝。
那一刻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：我们要屠杀巴林了。
001
事情哪有那么简单。
坐在教练席上的上村健一没有笑。
这个日本人双手抱在胸前，眉头皱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。
他知道这个开局意味着什么，也知道这背后藏着多大的谎言。
六十八秒的梦幻开局往往是麻醉剂，它掩盖了这支U16国少队真正的生涩。
把时间拉回到四个月前。
那时候大家听到上村健一这个名字还是懵的。
前日本国脚，广岛三箭的名宿。
他来干什么？
给中国足球扶贫吗。
他带来了一套极其残酷的筛选机制。
据说在训练场上，这群十六七岁的孩子跑吐过，跑到双腿灌铅，因为这个日本人只信奉一件事：如果你的技术不如人，那就用两倍的跑动把对手绞死。
这就是为什么开场前十分钟，巴林队甚至都没法把球舒服地传过半场。
高位逼抢。
这四个字中国球迷听了多少年，耳朵都听出茧子了，但真正看到十一个少年像饿狼一样在对手禁区前沿疯狂扑咬的时候，那种视觉冲击力还是让人头皮发麻。
这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甚至有点温吞的国足体系。
这是基因突变。
002
巴林队慌了。
真的很慌。
如果你在现场，能看到他们后卫眼神里的那种恐惧。
那不是装出来的。
中国队的中前场几乎是在把球按在对方禁区里踢。
但是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，那个原本以为会像泄洪一样到来的第二个进球，迟迟不来。
十分钟，二十分钟，三十分钟。
艾比布拉还在突，他的盘带确实野，那种来自街头的、不讲理的节奏感，他是那种你不想让他当对手、但如果他是队友你会想亲他一口的球员。
但他累了。
整支队伍都陷入了一种名为得势不得分的怪圈。
这就好比你把敌人按在地上摩擦了一百遍，手里拿着刀，就是找不到心脏在哪。
这就是青训留下的沉疴。
这群孩子有身体，有执行力，能在日本教练的咆哮声中跑满全场，但到了最需要灵性的那一脚，那最关键的一层窗户纸，捅不破。
上半场我们狂轰滥炸，射门次数看起来很吓人，场面完全一边倒，甚至对手那个守门员在慌乱中还出现了低级失误，可比分死死卡在1比0。
焦虑感像潮水一样在看台上蔓延。
老资格的球迷都懂那个剧本：优势大把，浪费机会，最后时刻被对手一个反击偷袭，1比1，全场死寂。
这种创伤应激障碍深深地刻在每一个中国球迷的基因里。
003
我们必须得聊聊这种踢法背后的算术题。
如果你看过之前U17亚洲杯预选赛其他小组的比赛，你就知道为什么2比0让人不满了。
塔吉克斯坦，甚至印度，阿富汗，人家在打鱼腩的时候是怎么打的？
动不动就是五个球、八个球的往里灌。
因为在亚预赛这种残酷的赛制下，每个小组的第一名直接晋级，剩下要比成绩最好的五个小组第二。
一旦中国队最后和韩国队的那场生死战打平或者输了，这时候就要还要比拼净胜球。
这一场对阵巴林，我们狂射了二十多脚门，全场控球率碾压式优势。
想象一下，如果对手换成是那个太极虎韩国队，哪怕就是给中国队今天这样三个前场失误的机会，可能现在的比分已经倒过来了。
上村健一在中场休息室里大概率是发火了。
这不需要猜。
因为下半场一开始，中国队的阵型压得更靠上。
但这是一种带着赌徒心理的压上。
体力槽在急速下降，传球失误开始增多。
巴林人开始偷着乐了，他们虽然全场没什么像样的射门，也基本上放弃了控球，摆出一副铁桶阵的无赖相，但他们把那种粘人的劲头发挥到了极致。
你看那次反击。
哪怕只有一次。
只要中国队的后腰位置哪怕走神一秒钟，那个身后的空档就像大海一样宽阔。
年轻球员的心态在这种拉锯战里最容易崩。
那种我很强但我就是弄不死你的挫败感，会转化为急躁。
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远射，一些不讲道理的单干。
004
这种感觉其实很分裂。
一方面，看着艾比布拉在前场像个孤独的艺术家一样想要创造奇迹，看着卞宇郎替补登场后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。
第六十分钟，终于进球了。
那一刻不仅仅是释放，简直是救命。
但是另一方面，你会忍不住去想更深层的问题。
这批2008年龄段的孩子，承载了太沉重的东西。
上面成年的国家队刚刚经历了地狱般的世预赛开局，整个行业的信心比这大连的气温还要低。
所有人都在拿放大镜看这群十六岁的少年。
上村健一想做的是换心手术。
他不想只是赢球，他想改变中国球员思考足球的方式。
那种不假思索的向前传球，那种丢球后必须三秒内反抢的肌肉记忆。
这在日本足球已经是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，但在这里，在我们的体系里，每一寸进步都像是在岩石上开凿运河。
看看数据吧，这是一面照妖镜。
除了那两个进球，我们有太多的进攻终结在了无效的最后一传上。
这暴露出一个残酷的现实：我们的球员是被工业化生产出来的半成品，体能好了，身体壮了，但那颗阅读比赛的大脑，依然停留在原始阶段。
面对巴林的密集防守我们还能靠个人能力硬吃，那么未来遇到防守体系更严密、反击更犀利的对手呢？
005
比赛结束的哨音吹响的时候，现场并没有那种狂喜。
2比0，三分到手，也是我们所谓的开门红。
但走出球场的人群里，议论声并不统一。
有人在喊艾比布拉牛逼，那是纯粹的情感宣泄。
也有人在皱着眉头算分。
按照现在这个效率，后面打马尔代夫这种送分童子，能不能刷够净胜球？
要是韩国队在那边打了巴林一个5比0，我们这个2比0是不是就变成了慢性死亡？
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。
我们在太多的预选赛里倒在算数题上，倒在胜负关系的微小差别上。
上村健一很清楚，这仅仅是个开始。
他改造的这台红色机器刚刚预热，也就是个半成品的形态。
巴林只是个虚弱的靶子，它被击穿了，但没被打碎。
那六十八秒的闪电战，像是划破夜空的一道流星，好看，提气。
但这道光能不能照亮通往沙特正赛的路，没人敢打包票。
毕竟在足球的世界里，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谈论黎明。
我们还是得等着。
等着看下一场，等着看这些少年在面对真正的深渊时，会不会还是像今天前六十秒那样，无所畏惧地拔刀出鞘。
那种野性，才是中国足球在漫长冬夜里唯一能取暖的火种。
文章参考来源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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